Toffee's

冬季

※ 海贼cp：索隆 x 娜美

※ 现代架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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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

娜美的第十一个冬天和先前的十个并没有什麼不同。

假期将至，她和往年一样心躁难抑，像只渴望出圈的小牛犊。她垂著天鹅一般的颈子，过长的浏海被她推成了旁分，蓬松松地遮去了她小巧的耳朵，圆而亮的橙色眸子沉沉地注视著桌上摆的教科书。这幅景象是这样的宁静祥和，以至於任谁也想像不到，她那双饱满的腿，以她的年纪来说实在修长得教人称羡的那双腿，正不安分地在桌子下大幅度地摆来晃去。

她一动也不动地坐著，直到听见门外传来引擎发动的轰隆声。她跳下椅子，迫不及待地——但同时又小心翼翼地垫著脚尖——走近落地窗边。她轻轻拨开厚重的绒布帘，望楼下探了探，确定母亲那台Volvo小轿不在车库，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，一蹦一蹦地回到房间，像是在释放整个考试周间的压力，她跳跃的步伐震得整片二楼木板地都吓得共振起来。

她又回到那方桃花心木的桌前，转著眼珠儿，思考如何趁著这个母亲不在的午后偷个闲。就在她放弃了穿上新添的雪靴到外头踩踩雪的念头，打算蒙起枕头睡个舒舒服服的懒午觉时，她瞥见窗外有个闪动的影子。

娜美房里的窗帘已经坏了几年，总没办法切合地拉上，在两片帘子间生出长口锥形瓶似的大缝。从窄隙看过去不清楚，她蹲了下来，将小小的尖下巴搁上窗台，掀起一小角帘子，两只金桔般的大眼骨溜溜地转。从娜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，春夏时节是青绿的草坪，如今是一片的银白。她好奇地搜寻著方才闪逝的影子，眨巴著眼睛抵御霜雪反射的刺眼日光。

视线来回逡巡了好一会儿，终於让她在空地旁的石墙边上给找著了。那是一个生著绿发的男孩，和娜美差不多的年纪，兴许再大一些。他沿著石墙小跑著，雪积得深，他行动便有些费力。他渐渐远去，远得就连娜美眯起眼也没法看清楚，不禁纳闷起远方的小绿点是男孩呢还是一棵常春树。

他很快地又折返来，在雪地上踩出两串深深的印子，还抱著一只通体漆黑的小鸟。娜美这才看清楚了他，他的额头既宽而高，平坦光滑，似是那幽幽广袤的高地冰原；他皱眉的架式彷佛打出生开始他的眉就没有舒展过，不过小小年纪，眉间纹就皱得跟泡了水的红豆皮衣似的，怎麼推也推不开。

他左右望了望，拣了块平滑的小区，弯下腰，将怀里揣的小鸟儿轻轻地放下。娜美的小颈子伸得更长了，她一想到鸟儿怕是受了伤，禁不住著急起来。没想到他退后了几步，往口袋裏掏啊掏的拉出一支遥控杆子，定生死般眼神决绝地按了几个钮，“鸟儿”晃悠悠地就飞了起来。

娜美才意识到那是架玲珑袖珍的玩具飞机。她忽然就觉得好玩了，又朝窗子偎近了点，外边冷冽的空气透了点进来，凉丝丝地吹在脸上。她忍不住调皮地期待起来，想著飞机往这儿飞。快过来，她小声道，她知道他看不见她。过来呀。

当飞机真的往她的窗笔直飞来，她又有些慌了，见男孩子急得使劲摇著杆子，就差没把它给拧断，飞机依旧固执地朝她冲来，她连忙打开窗子伸手去接，就怕它撞坏了。

『你干什麼?』娜美从来不是个好惹的姑娘，见他不分青红出口成凶，也不想她这是自己冻著救下了他的玩具，恼火地就回了句，『我叫它来，它就来了，怎麼?』『鬼才会信啊！』他吼。

娜美答应那个家伙再实验一次时摆的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，可他一转头她的气势就垮了，有如一只落败的小母鸡。念力这玩意儿多不靠谱，她也懂，可她就是不想向他认输。

她站在大开的窗前，气鼓鼓的两颊，小又圆的鼻头被寒风拂得通红，当她一次次出乎意料地受到幸运之神眷顾，她也不怎麼觉得冷了，颊上的冻红缓缓化成玫瑰般的浅粉。

『再比最后一次！』楼上的女孩染上喜悦的红晕，楼下的男孩是气得脸色窘红。

她再一次稳稳妥妥地接住了飞机，轻轻仰起她的小脑袋，『还信不信啊?』
他本来就突的，太阳穴旁的额骨边上，更是青筋暴起：『你是魔女吗?!』

她得意地笑了，只手将飞机掷回给他。

【二】

娜美的第二十五个冬天和先前的二十四个也没有什麼不同。

偶尔偶尔，她会想起她的第十一个冬天。她再也没见过那个顶著藻绿头发的家伙，她的手下败将。有时她会忍不住想他说她是魔女，可她却觉得他才是巫师，一个下午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而她的冬天又开始变得无聊。

娜美抱著一叠试卷在校园里疾步行走，踩著她穿了几年的高跟马靴，小心地避开融雪结冰的地面，一面想著耶诞节一定得买双靴，脚底这双的鞋痕都给磨平了危险。假期前她还得先批完几个班的试卷，听著教室里传来学生的闹热欢呼，她心有戚戚地笑了。

直到一只纸飞机不偏不倚地撞上她的太阳穴。

「哪、个、家、伙 ...」
娜美怒火中烧地揉著太阳穴抬起头，只见一个发如蓟的青年，一脸的黑线。

她忽然觉得，这个冬天，也许会和往年不同。